第四百五十七章 年关
“父王先用晚膳,待夜里还有一碗,阿……陈小姐说了,待父王身体好些,她再来拜会。”
“陈小姐?竟是女子?”
秦王意味深长的看儿子,儿子看着他母妃是如何为失踪的姐姐而伤心的,从小就比旁人懂事,儿女事更是从未想过,没想到竟是开窍了。
陈萦见他想歪了,马上否认了,还义正严词道,“陈小姐就如同我姐姐,父王切莫乱想!”
秦王心情好了些,粥既然端来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喝了大半碗,见一旁小兵瘦瘦小小的身子,将剩下的都给了他。
小兵不要,秦王却笑道,“不是说还有夜宵么,饿不着本王,你喝吧。”
小兵见陈萦也点头,这才抹了眼泪欢喜的抱着粥下去了。
“父王,您说有朝一日,我真的找到了阿姐,母妃会不会很高兴?”
提起此事,秦王便想到了莫穗穗,轻轻摇摇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莫穗穗只是要害他便罢,可若是真的欺骗了夫人,夫人本就伤心多年,只怕更要伤心欲绝了。
陈萦也知道,可他很想告诉父王,他或许真的找到了阿姐,而且阿姐很好,是这天底下最优秀、最好的阿姐!
陈萦不再提这事,又与父亲说了慕岁宁交代他的话——年关恐有大变,且祁天逸不在军营。
秦王面色大变,不小心勾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
“父王别急。”他忙替他顺着后背,扶他半靠在床头,才道,“大晋的颍川王带了精兵良将很快就要抵达了,陈小姐已经派人去通知,颍川王一定能在年关前赶到,或许我们还可以将计就计,打苏曼一个措手不及!”
父子两商议起对策,而慕岁宁也并不在军营乱走。
把信送出去后,又去看了看祁月渠和荣福。
荣福又哭又笑的写着东西,见到慕岁宁张嘴就骂,原来明艳的大美人,短短时间像是被抽了精气一般,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慕岁宁只叫人堵了她的嘴,饿她两顿,等她快握不住笔了才叫人弄点糙饭给她吃,转而去看祁月渠了。
祁月渠还没恢复过来,但来照顾的仆妇说她很乖,除了吃东西时总怕挨打以外,其他时候不是抱着腿缩在床角,就是疯疯癫癫的唱一些金陵小调,倒是见慕岁宁来,会露出小狗似的欣喜的目光,或许是知道慕岁宁是救她的人。
慕岁宁心生感慨,叮嘱仆妇细心照料着,等她恢复一些,再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毕竟在萧驸马的住处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线索。
先前逃走的那虐待祁月渠的婆子抓住了,也是一问三不知,而她虐待祁月渠的理由更加荒谬,居然只是因为他儿子有次来送饭,多看了祁月渠一眼,她便觉得祁月渠要勾了她儿子的魂。
“将那仆妇的手脚筋挑了,灌了哑药扔回去就是。”
萧驸马的死瞒不了太久,慕岁宁只盼着慕正则能顺利带兵赶来。
北风的风又干又冷。
眨眼便是到了年关这日,一大早上乌云就堆积在天空,像是要塌下来似的。
陈国的军营跟大晋的军营驻扎在一处,只是中间隔了一条宽阔大的大路。
原来两边都是难兄难弟,一起挨冻,一起啃梆硬的饼子,谁知这几日陈国军营那边居然日日飘来肉香和香甜的白面馒头的气息,馋的大晋的士兵们都要疯了。
“他们是发财了?”
“可我听说陈国也许久没送粮草来了呀?”
“莫不是把马杀了,在吃马肉?”
说着,小兵们馋得咽了咽口水。
马肉其实不好吃,但他们很久都没沾荤腥呀,偶尔有一顿肉汤,那汤里一点油花都看不到。
“胡说些什么!”有千户大人路过,听到这话,厉声呵斥。
那可是战马,培养一匹,千金都不够,他们居然敢想着杀马吃肉!
说罢,狠狠抽了这几人的鞭子。
小兵们敢怒不敢言,只缩在一团望着乌沉沉的天,想着这日子什么是个头,或许等不到明年跟将军出去杀敌挣点儿军功惠及父母妻儿,就要冻死在这寒冬里了。
可不能冻死呀,冻死了,朝廷就发两袋子米,五两银子做抚恤,不到半年都能吃完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都得饿死了?
媳妇儿还是刚娶的,殷殷期盼着自己回去好好过日子呢,要能给媳妇儿再带回一朵绢花,一支银簪子,就再好不过了。
而看似安宁的城池那一头,苏曼部落最勇猛的汉子正大口嚼着肉,奴役着降城的百姓,围着篝火,喝着醇酒。
“只等天黑了!”
“那群软蛋肯定还盼着过新年呢哈哈!殊不知等着他们的,只有我们勇士最锋利的屠刀!”
“等割下他们的头,看他们那要哭不哭的样子,才最有意思!”
“今夜我要砍一
百个人头!”笑声随着肉香和篝火传开。
高楼里,苏曼大汗淋漓的搂着身下的莫穗穗,看她脸上的疤痕已退,虽然瞎了一只眼,可这脸色陀红含泪的模样,却更叫他喜欢,尤其爱与她行这事儿!
当初砍她跟祁天逸行这事儿时,他就知道滋味非常,果然!
“首领,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发?”外面有人笑问。
“天一黑,就出发!”
苏曼退开身,立马有侍女过来服侍。
莫穗穗只觉得浑身都被碾碎了,可这个男人却十分喜欢这样的事,一日两次都不够,好在今夜她能好好歇息一会儿了。
只不过他要出兵,那逸哥哥能顺利逃走吗?
想到祁天逸,当初坑杀秦王失败后,她不忍他再受蛊虫困扰,悄悄取出了自己体内的母蛊,不知他可能念自己几分好?
正想着,下巴猛地被人挑起。
对上苏曼那张颇具攻击力的俊脸,莫穗穗神思有一瞬的恍惚,苏曼却很高兴。
“吃饱饭,等我晚上回来,别到时候连哭都没力气!”
莫穗穗脸颊微热,心底却有几分厌烦。
他不似逸哥哥,知道照顾她的情绪,更容易挑起她的羞涩,只知道横冲直撞。
等苏曼大步流星的离开,她才轻轻咬唇。
要不要提前通知逸哥哥?
说不定、说不定他打赢了胜仗,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想到这儿,莫穗穗悄悄合上衣裳,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