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闹大
“祁家或许也只是幕后之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慕岁宁思虑再三，将自己或许是秦王妃遗失的女儿这件事跟慕正则说了，“针对东宫的算计，从母妃怀上云宴时，就开始了。”
慕正则一心只为东宫案奔波，乍然听到慕岁宁这番推论，指尖一抖，想到什么，可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来。
“兄长？”
“先布置存松院的局吧。”
慕正则清醒过来，敛下所有神色，道，“这件事我来做，你不要再参与进来。”
慕岁宁知晓他是好意，却不愿答应，“不论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我都是父王的女儿。”
换做以前，慕正则不会阻止慕岁宁一起为东宫努力，但若是真如她所想，她就决不能继续淌这趟浑水，那样污浊的事，也不该来沾染她的耳目。
“岁岁。”
他柔下声来，“并非我不让你参与，而是我希望你能替我去办另一件事。而且，你的小镇不是已经快完工了吗，你不打算去看看，你让几位舅母和外祖母在做的事，关乎的是我大晋千万百姓的将来，是整个大晋的希望，那才是最要紧的事，也只有你一人能完成。”
“况且祁墉已经下狱，三司很快会快审，事已至此，我们并无太多挣扎的余地了不是么？”
慕岁宁还想再说，慕正则又笑起来，“再说了，还有云宴在，他杀人总比你利落些。”
这倒是。
慕岁宁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正好罗真李朔那边也传来炼焦厂已经建成的消息，她的确要抽空去庄子上看看了。
只是心头仍是不甘心，她势必要揪出那幕后之人不可！
慕正则目送她离开，一侧小厮才问，“殿下，可要请二殿下一起过来商议？”
二殿下便是指祁云宴，他早已改了姓入了皇室玉碟。
慕正则却一改方才面对慕岁宁的和风细雨，书卷气的眉眼染上阴鸷，“这件事，不许跟云宴和穗穗再多提一个字，违令者，杀！”
小厮面色一肃，却忍不住担心，殿下是想自己一个人来抗，可若真捅破了那层天，殿下一个人怕不是要骨肉成泥。
他试探道，“那夏府那边……”
慕正则轻轻垂眼，看着附近池子里新养的几只鸳鸯，好半晌，才松开握得发白的指节，“不必再送信了。”
……
三法司很快开始审讯，归德侯府的匾额一夜之间被摘走，原来跟随祁墉在藏书阁的人尽数被抓进大牢。
陷害东宫乃是动摇国本的谋逆大罪，归德侯自然也锒铛落狱，大理寺在归德侯府抄家回来，便发现还少了个人。
“祁墉最小的女儿祁月渠不见了。”
消息一经传开，所有人都想起祁家当年遭遇的那场灾难，祁家小女儿美丽活泼，既有父母疼爱，提亲者更是踏破门槛，本来她会有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却在一场宴会后成为落了泥的花，祁夫人伤心过度病逝，祁墉为此辞官，祁家也就此沉寂……
“莫非，祁墉是为了替女儿报仇，才苦心算计了东宫？”
有人猜测。
三法司的人简直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年来谁还没上归德侯府吃过一杯水酒啊，万一被认为是祁墉的同伙，那可就完了！
金陵人心惶惶，八月的天阴沉沉的，一场暴雨扫过，难得留下几分清爽。
但郡主府的刺杀却闹得越来越大，甚至有几次惊动了旁边几家，叫人清晰看见提着带血的剑从郡主府逃出来的刺客。
郡主府借口太子受伤，再度扣下往公主府去的简术，补血疗伤的药材更是一车一车的往郡主府拉。
甚至一天晚上，郡主府内直接烧起了大火看，哭声和打杀声冲天。
这下，昭明帝想再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了。
也是这天一早，慕正则亲自带着从慈溪县收集的人证物证，上了朝堂。
从郡主府到皇宫这短短一段路，却走的并不容易，光是明里暗里的刺杀就来了不下十次，但谁叫有个祁云宴在呢？
锦衣卫和巡防营的人几乎将慕正则和人证物证护得一丝风都不透，进了宫门，还有祁云宴在身侧，谁也近不得身。
“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慕正则虽不肯再叫她继续蹚浑水，但她却不能不闻不问，“不论多晚，我都等你们出来。”
慕正则眉心轻蹙了下，祁云宴却只道，“让秦一秦二跟着你。”
“我知道。”
慕正则不满的看祁云宴，祁云宴只嘲讽扫过他的断腿看，叫慕正则清俊的脸难得黑了黑，才定下心神，我那个朝堂而去。
“郡主，我们去酒楼吧。”
三夫人特地陪在慕岁宁身侧。
慕岁宁点点头，带着人往酒楼去，“可有祁月渠的下落了？”
“没有。”
三夫人也觉得奇怪，“我们的人将归德侯府盯得很紧，最近并不见有马车出门，按理说，人应该还在侯府才是，可我们也去侯府里寻过了，并不见人。”
祁月渠疯疯癫癫，身边一定还需要人看护，既是好几个人，不该一丝痕迹都没有才是。
慕岁宁正迟疑着，就听到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我要天字号包厢。”
三夫人脸色微变，“郡主，要不我们换一处吧。”
柜台前的祁清欢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慕岁宁，慕允上朝去了，所以她来这里等他，却没想到会在短时间内再遇慕岁宁。
“岁岁……”
“掌柜的，可还有包间？”
“没、没有了。”掌柜的看出这两位贵人之间不对劲，吓得缩起脖子，“贵人若是要寻个僻静的地方，恰好酒楼后小人搭了一个紫藤棚子，置了藤椅木桌，贵人若是不嫌弃……”
“甚好。”
慕岁宁扔下一把碎银子，“再上些茶点来。”
说罢，像是不曾见到祁清欢一般，绕过她跟着小二往后院走去。
祁清欢泪如雨下，却换不来慕岁宁的心软。
一侧兰生有些生气，“郡主也太不近人情了，难道十来年小姐对你的照顾你都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