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证据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慕岁宁没有法子，只得暂时让三夫人把好药流水似的往夏家送，但不出意外的，都被退了回来。
晚上，慕岁宁裹在被子里打滚，要真是因为她跟简术在那儿谈话，叫夏姐姐决心离开兄长，她就真是个罪人了。
滚了几个来回，脑汁绞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忽然一片喧哗。
巧雀很快进来，“郡主，是存松院着火了。”
“什么！”
“没事没事。”巧雀忙道，“火刚起来就被巡院的曹友发现了，已经及时扑灭了，没有伤到人。”
慕岁宁却微微拧眉，“为何着火？”
“是看门的小厮打盹，没注意到蜡烛被风吹倒，烧了帘账。”
“小厮呢？”
“三夫人审问过，确认没人指使，罚了月钱暂时先调到下院看管起来了。”
慕岁宁轻松口气，存松院的消息是一个字也不能往外透露的，三婶做的很好。
但当真只是巧合么？
“给我更衣，我去看看。”
“都这么晚了，郡主不必……”
“父王住的地方差点着火，我岂能不去看？”慕岁宁意有所指道。
巧雀顿时反应过来，外人可不知道太子殿下不在存松院呐。
“告诉三夫人，传府医来，该煎药煎药，该炖汤炖汤。今日值守的护卫一人各赏二十两白银，再叫厨房以后每夜置办一桌宵夜给巡夜的人，今日开始，兄长与父王的院子外再加一倍的人手巡逻。”
一连的吩咐放下去，郡主府很快就动起来。
暗处，有人见慕岁宁匆匆赶到存松院，待了快半个时辰才眼眶通红的出来，飞快回去回话了。
折腾半宿，慕岁宁也没有精力想别的了，裹着被子沉沉睡了一宿，次日醒来，床头的玉瓶里插着一把不知名的野花，再夏日初阳的光辉里，可爱的小花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叫慕岁宁的心也跟着一软。
他昨夜果真是回了。
慕岁宁拨弄了会儿小花，才起身更衣。
梳洗好，正打算将兄长带回来的证据好好理一理，其实大部分祁云宴已经理完了，她要做的是誊录以及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供词里再找出些什么来。
正看着，巧雀快步过来，“郡主，殿下醒了！”
慕岁宁匆匆来到慕正则的房间，简术已经坐在一侧探脉，还点点头，“殿下恢复的很快，继续休养，不出一月便能下床了。”
慕正则却觉得还不够快，想让简术加强些药效，就听慕岁宁的声音传来，“兄长还是乖乖躺着吧，若是加强药效，伤得可是你自个儿的身子，你莫非打算以后就拖着一条瘸腿娶夏姐姐？”
慕正则听她大喇喇的话，笑起来，“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兄长不打算娶夏姐姐吗？”
“自然不是。”
想到夏似玉，慕正则不再是年轻时见到祁清欢那般热烈的喜爱了，却好像一弯涓涓细流，虽然又细又浅，却绵延不绝，清清潺潺。
他轻笑起来，“她怎么样？”
正好公主府的人来接简术了，慕岁宁让洛白和秦二一道护送简术出门，才坐到床边，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错误。
慕正则错愕了好一会儿，看着愧疚的妹妹，抬手轻轻揉揉她的头，“这不怪你，是我不好。”
若是不带着她一道去冒险，也不至于让她落下这样的病来。
“兄长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以后可能会没有子嗣。”
慕正则笑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的道，“且不论我以后能不能承大统，若是不能，这子嗣于我也并非必要。若是能，旁支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与云宴？”
慕岁宁眼神飘了一下，想到的却是那个夜晚，又怕慕正则察觉，立马咳了声，“那夏姐姐都回夏家了，怎么办？”
“放心，我不娶，她不嫁，她迟早会是你的嫂嫂。”
慕岁宁看他说的笃定，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又与他说了整理的供词和被祁云宴藏起来的人证，见他面露疲色，这才告辞。
慕正则待她一走，剑眉便轻轻拧了起来。
“来人，备笔墨来。”
似玉她该不会……真的不要他了吧？
“快些。”他催促。
慕岁宁丝毫不知自己看似淡定的兄长这会儿正着急的写情书，出来后往花园里散散步，便继续回去整理供词了。
有了这份供词在，祁墉的罪名就能定得死死的！
可当天夜里，郡主府又出了状况——有刺客直闯存松院，且悍不畏死！
慕岁宁赶出来时，看到地上惨死的几具尸首可负伤的武卫们，照例下了重金赏赐，才去见了慕正则，“我怀疑，他们可能已经知道父王不在金陵了。”
东宫翻案的关键时刻，若是被发现废太子早就不在金陵，不止她要背上欺君之罪，兄长辛苦搜集来的证据都有可能被推翻！
慕正则脸色清寒，“父王将我从慈溪县的水牢救出来后，便让我先行回金陵，他说他另有安排，如今不知去信给他来不来得及。”
“先写信，等云宴晚上过来，让他送出去。”
给别人送慕岁宁不放心。
说罢，便觉房间气氛一冷，慕正则几乎咬牙切齿，“他每晚都过来找你？”
慕岁宁暗道一声糟糕，佯做轻巧的道，“他会抽空来跟我一起理证据。”
“呵。”
慕正则冷笑一声。
慕岁宁觉得那就像是被惹怒的狮子露出了尖利的獠牙，赶紧转移话题，“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担心就算防住了存松院，也防不住皇上，若他起了疑心亲自过来探望，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慕正则也沉下脸来，“看来我从慈溪县带回来的东西，是真的吓到那幕后之人了。”
否则不要命的往郡主府填死士，就不怕昭明帝和万千臣民看出他心虚么？
“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慕岁宁让他早些休息，便想溜，就听他道，“云宴再来，叫他来我这里一趟。”
“兄长要好好休息……”
“岁岁！”
慕正则是舍不得怪罪妹妹的，他的妹妹是世上最聪明乖巧的女孩儿，定是那祁云宴狡诈阴险，哄骗了单纯无知的她！
他软了声调，“别怕，兄长就是与他谈谈。”
“当真？”
“当然。”慕正则笑道，“你们都快大婚了，我作为兄长，怎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