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进宫找茬

朱红色的宫门,原本早已封城。无论是八百里加急还是什么事儿,只要不是敌军打进城了,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打开的。

然而今夜,七王爷进宫了。

小太监忙忙颠颠的冒着被剁了的危险前去禀报。

老皇帝历经逼宫一事之后,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泰安殿内,烛火通明。

玉紫赦刚进内殿,便听到一阵极轻的咳嗽声。

他蹙眉,刚走进去,一只鞋子迎面砸来。

“混账东西!”

中气不足,声音沙哑,略显老态。

玉紫赦揉了揉眉心,脑袋微微一侧,便避开了那只鞋耙子。

“难为父皇一样的招式用了十多年。可惜,我不是长生。”

他说着,将鞋子捡起来,走到老皇帝床前,恭敬的放下鞋子,起身,退开。

老皇帝砸吧砸吧嘴,哼哼唧唧的瞪了玉紫赦几眼,没好气道:“你还不如长生呢!哼!没出息的东西,大晚上不会走后门?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明日早朝文武百官又要揪着你的小辫子!”

深夜闯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玉紫赦似笑非笑的瞥了老皇帝一眼,淡淡道:“您着什么急?记得前日里,您说户部,刑部,兵部长官不老实,明日正好,寻个由头吵一架,替你出气。”

“混账!”

老皇帝一听,登时眼珠子瞪得比铜锣还大,没好气道:“幼稚!你还是稚子吗?”

说罢,老皇帝忽然疑惑的蹙起眉头,问道:“之前长生去大臣家里放蛤蟆,还有出门敲闷棍,莫非都是你教的?”

玉紫赦:“……”

“父皇别乱讲,日后记录史册,儿臣清名还要不要了?”

老皇帝一听,连连点头,“也是,那就是长生那臭小子干的吧。”

玉紫赦:“……”

长生不要清名么?

父子二人,难得没有争吵,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模样。

父慈子孝,这样的词在寻常百姓家有,在皇家,也有。

桌案上煮了茶,老皇帝起身,溜溜达达的走到桌前,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正要喝,却被一双手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老皇帝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茶盏便被玉紫赦一手夺了过去。

“太医交代父皇的话,父皇都当做耳旁风?”

“你,你胡说!朕就是喝杯茶……”

“陛下宫中的茶,真的有股酒香?”

“……”

“既然在喝药,父皇这茶,还是少喝的好。”

说着,玉紫赦将茶盏放到一旁,跟着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嚣张跋扈,难怪那些老东西总盯着你!”

提起这个,老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玉紫赦性情古怪,从前是见不得女人,一度让朝臣怀疑他得了什么绝症,险些联名请奏给他送女人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身边有了北家那丫头,他倒好,整日里在朝堂上,不是怼这个朝臣,便是揭那个的老底,那些仗着功勋的老家伙,没一个不是被他气的死去活来的。

若说他有心朝政吧,在朝堂上,除了跟人吵架,什么都不干。

若说他无心朝政吧,大到京城官员每日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菜,小到他们每日里踩死了几只蚂蚁,他都一清二楚。

老皇帝这下是彻底的懵了。

“容颜俊丽之人,难免要承受的更多一些,他们盯着我,也无可厚非。”

玉紫赦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

那瓷瓶看着普通,并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老皇帝眉头一挑,冷嗤出声:“朕身上这么多的优点,缘何你就偏另辟蹊径,学会了厚脸皮?”

“父皇教得好。”

玉紫赦从善如流,一边说,一边从旁边倒了一杯水,然后推到老皇帝跟前,面不改色:“外面无用郎中买的药,可调理身体,一日两粒,不要偷吃。”

老皇帝正沉浸在瓷瓶上面,心中还有些感动,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跳脚道:“胡言乱语!朕偷吃这东西作甚!”

“小声点,隔壁的耗子都被父皇吓醒了。”

玉紫赦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放进老皇帝的手中,起身离去。

他背影瘦削,却如松竹一般挺拔。老皇帝眼眶不禁红了,摊开纸条一看,只有寥寥数字:南康太子入京,行踪不明。

“混账!大半夜的,这臭小子是来给朕添堵的啊!行踪不明,你倒是先去找人啊!”

老皇帝嗓

子都喊哑了,门外,小条件瑟瑟发抖的探出一个小脑袋,低声道:“陛下,七王爷说,寻人自有京兆府,陛下又不曾给王爷这份俸禄,王爷没钱,不干。”

老皇帝:“……”

孽畜啊!

不多时,七王府内,主院内。

床上的人懒懒的翻了个身,冷不丁的,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一弹而起,猛地从脑袋下面抽出枕头,朝着那东西就要砸去。

然而,枕头尚未落下,耳边传来玉紫赦略有几分疲惫的声音。

“夜深了,别闹。”

北若卿::“??”

“你这算是半夜爬床,被抓现行?”

北若卿松下一口气,侧过身,躺了下去。

玉紫赦喉咙间溢出低低的笑声,身子往北若卿身边凑了凑,哑声道:“嗯,还险些被未婚妻谋杀亲夫。”

他从皇宫出来,书房里的公文处理的七七八八了,明明早已困倦,可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只有闻到熟悉的味道,见到熟悉的人,确定他所爱的人就在身边,才有片刻的安然。

北若卿尚未回话,身侧,玉紫赦忽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我从未像今日这般庆幸过。”

“啊?庆幸什么?”

北若卿的睡意已经退的七七八八了。美男在侧,半夜三更,这他么不是逼人变态么?

把蟠桃放孙猴子跟前,你还责怪人家偷吃?不讲理!

玉紫赦嗯了一声,低语呢喃,“庆幸,幸好我是皇子,幸好,母后一眼便看上了你,更庆幸,你我姻缘,自幼已定。”

相爱的人,一定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与最温柔的时候,北若卿自认为自己已经见过玉紫赦最狼狈的时候,当时他毒发,痛不欲生,她都见过。可如今,玉紫赦在自己身侧,低声耳语,明明是温情软语,可不知为何,北若卿竟是莫名的心痛。

他庆幸的事,皆与她有关。

想到这儿,北若卿忽的蹭进他怀中,故作凶狠道:“快睡!否则把你五花大绑,挂树上敬神仙!”

玉紫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