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唯独不是挚爱之人
“他怎么来了?”
“不见!”
两道截然不同的话音,掷地有声。
北若卿挑眉,冷嗤一声,不悦道:“七王爷凭什么替我做主?”
这小东西……气性这么大?
玉紫赦玉手扶额,哭笑不得道:“好,那就让他滚进来。”
院子外,尘风一听,立马脚底抹油。
玉墨寒来七王府求见未来王妃,主子居然还让他把人请进来?这该不会是打算瓮中捉鳖,先杀为尽吧?
尘风满脑门的冷汗,身影几个起落间,便与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来的玉墨寒险些撞了个满怀。
“七王府的规矩,果真是令人意外啊。”
那日宫变之后,玉墨寒救驾有功,一跃从一个寻常亲王,便成了陛下身边的亲近红人。听说这几日从宫里头送去他府上的赏赐都没断过?
呵呵,那又如何!他最想要的赏赐,这辈子都别想了!
尘风不紧不慢的后退一步,不卑不亢道:“七王府的规矩,自有主子管教,外人,饶是陛下,也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
他这话一出,玉墨寒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手上拎着一个盒子,朝着院子走了进去。
如今天虽冷,可七王府却依旧如春日一般,花开正好,枝叶茂盛,一片翠绿。
听闻齐王府的花匠比宫中负责草木的人都要精通花木之道,用特殊的法子,即便是冬日,也能将这些花木养的如春日一般繁盛。
屋内,北若卿被玉紫赦紧紧的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睡了两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更何况玉紫赦这货,还厚颜无耻的点了她的穴道,半点活路都不给她留,此时北小姐被说是反抗了,就是动一下,都跟给玉紫赦挠痒痒似的。
玉墨寒踏进屋的脚步在看见屋内景象的瞬间,顿了顿,随即,他面不改色垂眸,敛起眼底的情绪,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那日听闻你晕倒,便想着过来瞧瞧你,只可惜,七王府门房耳朵不好,我敲了这几日,这才敲开大门。”
这话从玉墨寒嘴里说出来,明明是吐槽,却说得一本正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七王府的大门成精了,见着玉墨寒上门,故意打不开呢。
北若卿幽幽的瞪了某个环着自己的人,冷哼一声,道:“无妨,明日我便回北府了,去北府寻我便是。”
“那正好,听闻盛家公子从遂州弄来了新鲜的玩意儿,明日正好可以一道去瞧瞧。”
玉墨寒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路爬,十分的懂事。
某王爷的眼睛瞬间黑了,一张脸,宛若凝了一层冰霜一般,幽幽的泛着寒意。狭长的眸子倏地一挑,冷冷道:“她不去。”
“七皇兄这是做什么?我与北小姐的事,七皇兄也要管?”玉墨寒镇定自若的对上玉紫赦的眸子。
四目相对,电石火花。
屋子内,瞬间弥漫起一股硝烟味儿。
北若卿吸吸鼻子,扭头看了看玉紫赦,又看了看玉墨寒,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爪子上,“盛灵泽那儿好玩的多,谁说我不去?”
“不准去!”
玉紫赦深吸了口气,将人搂的更紧了。
身前,玉墨寒的眸子冷了下来,抬手便朝着玉紫赦袭去,“她说了放手!”
然而,不等玉墨寒碰到玉紫赦的衣角,他忽的拖着北若卿的胳膊,将人往旁边一放,抬脚踢起床边的银剑,长剑出鞘,‘嗖’的一下朝着玉墨寒刺了过去。
玉墨寒眉头一蹙,急忙闪身躲开。
银剑‘铿’的一声刺入地上,地砖顿时碎裂好几片。
北若卿眉头跳了跳,心中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这银剑要是砍在玉墨寒的胳膊上,他这只手,怕是别想要了。
玉紫赦眸子里似是冰霜千里,冷冷的盯着玉墨寒,冷声道:“本王的女人,几时轮得到你来管!”
“七皇兄若是心中有她,又怎会连诈死都瞒着她?”
玉墨寒沉着脸,一步步逼近。
“七皇兄若是真心爱她,又怎会将她一人丢在情况不明的遂州?”
玉紫赦眯起眸子,眼底冷意翻涌。
然而,玉墨寒却不知死活般,继续道:“七皇兄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人,那么我倒是想问你,七皇兄接近她,是为了解药,还是为了北家背后的势力?”
“你从遂州蒸发诈死,可有想过,这个傻瓜会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心痛?”
“玉墨寒。”
玉紫赦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叫住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找死。
世间之人,但凡能称得上美的,多有自己独特的气质。玉墨寒生性温润,然而却有种毒蛇出洞的阴沉气。
玉紫赦清冷漠然,如腊月初雪,无情中,透着几分对人世的清明着透彻,他不需要过多的话,一个眼神儿,意思便尽数在眼中了。
“怎么?七皇兄也有心虚的时候?”
玉墨寒话音刚落,忽然,一股罡风倏地朝着他袭了过来。
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团成一团,然后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就在他准备抬手去挡之际,那气息,却忽的一下撕裂两半,在他面门前,化作流风,拂过墨发。
北若卿抬眸,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玉墨寒,你过分了。”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玉墨寒冷冷一笑,目光鄙夷的掠过玉紫赦的面庞,“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和高高在上的权利!”
忽然,玉紫赦手腕一抬,地面,一片落叶瞬间凝结成团,朝着玉墨寒砸了过来。
玉墨寒眼神一变,正要躲开,却发现脚下竟是动弹不得。他只得运气周身内力,将那团落叶挡在外面。
然而,七王爷动手,绝无虚发。
霎时间,那团树叶兜头朝着玉墨寒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玉墨寒瞬间从一个温润小公子,变成了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玉紫赦!”
“今日,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玉紫赦说罢,广袖一扫,霎时间,玉墨寒便如同那落叶,整个人被扫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哇’的一声,玉墨寒呕出一口血来,他擦了擦嘴角,血迹染红他如雪的皮肤,他垂下眼帘,忽的笑了起来。
身前,一块白色的手帕递了过来。
玉墨寒微微一怔,缓缓抬眸,却见身前,北若卿半蹲着身子,将帕子递了过来。
“卿儿,你既给了我希望,又为何,要如此决绝?”
北若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不是要给他希望,只是玉紫赦有洁癖,玉墨寒哇的在这儿吐了一口血,只怕是整个院子的地砖都保不住了。
她也就是……不想重新翻修院子罢了。
但是这话他么的又不能跟玉墨寒说!
北若卿无奈,深深的看了玉墨寒一眼,解释道:“此生,只要你不与玉紫赦为敌,我与你,便不会为敌。我会依旧把你当做朋友,亲人,很珍贵的人。”
“唯独,不会是挚爱之人,是么?”玉墨寒苦涩一笑,看透一切。
北若卿这番话,是说给他听,又何尝不是说给那个人听?
屋内,玉紫赦倏地松了口气,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笑如春风,浑然天成。
自从中毒之后,他家主子脸上就甚少出现这副神情。
一个人每天都在倒数着日子过活,自然是笑不出来的。玉紫赦性情本就冷清,情绪从不轻易显露。也就是北若卿出现的时候,他家主子像是个鲜活的人。可哪怕是毒解之后,他家主子也不曾露出这副神情,今日这是……
院子内,玉墨寒接过帕子,轻轻的擦过嘴角,站起身来看向北若卿,一字一句道:“卿儿,无论你把我当做什么,你依旧是我心目中,最要紧的人。”
这话随着风,一起消逝在院子里。
北若卿怔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院子里哪儿还有玉墨寒的身影。她挠了挠脑袋,叹了口气,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角落里,小鱼儿一脚踩开尘风的脚,蹦蹦跶跶的跳了出去,“小姐,您去哪儿?”
北若卿头也不回,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回去梳妆打扮,沐浴熏香!老娘要盛府看好东西!”
屋内,某王爷方才还晴空如画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