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逼入绝境

尘风探了探穆国公的脉搏,摇了摇头,示意道:没救了。

“主子,穆国公府,如何处置?”

谋害皇子,等同谋逆,死罪一条。只要玉紫赦一声令下,整个穆国公府,都要给穆国公陪葬。

玉紫赦眯起眸子,盯着穆国公的尸体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淡然道:“一人犯错,满门遭殃。做成意外身亡吧。”

尘风神情一怔,心道:主子这是要放过穆国公府么?是因为……北小姐?

尘风带着人前去善后,无论是国公府的家丁封口之事,还是国公府其他人那里的交代,都得好生处置,稍有不慎,穆国公府,在劫难逃。

玉紫赦仰起头,顺着穆国公的视线看去,剑眉轻蹙,目光深邃,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穆国公府门外,一阵马蹄声震耳欲聋,在穆国公府外的长街上,格外清晰。

玉紫赦款步走了出去,迎着日光,他的身形仿若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玄色锦袍,将人衬的高贵又冷漠。

玉墨严带着人进来时,一抬头,便看见站在门前的玉紫赦,他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视线一凛,冷声道:“这就是北若卿所说的,危在旦夕?”

他若不是怕在这京城之地,敏感时期惹火上身,才不会管玉紫赦的死活。

可偏生北若卿就是利用这一点,知道他手上有些兵马,便要挟他前来搭救。

若是今日玉紫赦有任何差池,那么他,便是知情不救,等同于弑弟。

玉紫赦似乎并不意外玉墨严的出现,不过相比较玉墨严脸上明显的不悦和鄙夷,玉紫赦倒显得淡然的多,“劳烦皇兄白跑一趟,本王,无恙。”

无恙这二字,于玉墨严而言,莫名的觉得有种挑衅的味道。

他冷哼一声,抬脚便要往穆国公府内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七王府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放肆!你们想做什么?”

“皇兄是京兆府的人?”

玉紫赦淡然发问,双手负在身后,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玉墨严一声讥笑,运起内力抬手便朝着侍卫打去。

那侍卫一动不动,玉墨严那一掌下去,他顿时喉咙一阵腥甜,嘴角溢出了血迹。

纵然如此,他拦着玉墨严的手依旧没有落下,态度之坚决,大有今日就算是死,也不让玉墨严进去的架势。

’嗤‘的一声,玉紫赦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他一笑,仿佛整座府邸的气氛都严肃起来,玉墨严一颗心猛地沉入谷底,两条眉头紧锁在一起,怒道:“你笑什么?”

玉紫赦看了侍卫一眼,示意道:“回头记得去三王府领赔偿,想来皇兄不是故意的,你不必往心里去。”

侍卫点点头,抱拳道:“是。”

闻言,玉墨严气的脸色铁青,冷冷的看向玉紫赦,“区区一个侍卫,也敢阻拦本王的路?玉紫赦,你手下好大

的胆子!”

“本王不让皇兄进去,是为皇兄好。”清风拂面,玉紫赦缓缓转身,对上玉墨严那双满怀质疑的眸子,“穆国公因勾结后宫而被贬斥,如今又谋刺本王未遂,若是传出去,你猜旁人会怎么想这件事?”

即便皇后身居后宫,可手伸到前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众所周知,穆国公曾是皇后的人,今日穆国公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错事,若是传出去,世人不会去猜穆国公身后还有谁指使,第一反应就是,皇后为了替自己的亲儿子铺路,暗中指使穆国公行刺七王爷。

盛世太平之下,闲来无事,总有些人对皇室秘闻和八卦感兴趣。玉墨严不得不顾忌。

玉墨严果然迟疑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儿瞬间黑的能滴墨,“玉紫赦!此事与母后无关!”

“所以,”玉紫赦声音一顿,侧过头,意味深长道:“穆国公府之事,皇兄并不知情。”

他话中的意思,玉墨严又怎会不知道?

他这是要他守口如瓶!

可偏偏,玉墨严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玉紫赦说罢,踏着日光,往外走去。

玉墨严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

按照年岁,玉墨严年长玉紫赦一岁,可他比起玉紫赦还矮了半个脑

袋,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三步远,不多不少。

“听闻,你要与苏府联姻?”

玉墨严率先打破沉默,他敢肯定,今日若是他不开口,玉紫赦能把他直接当空气。当年玉紫赦参加宫宴时,便是目中无人,把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的人都当做是空气。更何况今天还只是一个他。

“苏府想要东山再起,你,比本王更适合。”做踏脚石。

只是后半句,七王爷没有说出来,怕伤了玉墨严的心,他一怒之下,去找苏陆廷拼命。

府门外,停着七王府的马车,玉紫赦上了马车后,正要离开,却见玉墨严忽的一把掀开车夫,闪身进来。

“皇兄,还有别的事?”

玉紫赦身子靠在软塌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软塌上铺着天蚕丝织成的凉席,身下是玉枕,手旁的案几上正煮着茶,倒是惬意舒。

玉墨严一撩袍子,在玉紫赦对面坐了下来,“太子之位,你是否真的没有兴趣?”

现如今的京城,能够有资格与他相争的人,几乎没有。可他依旧迟迟未能立储。玉长生年纪尚幼,玩心又重,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剩下的,便只有玉紫赦了。

然而,此话一出,玉紫赦却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坐起身子,倒了杯茶推到玉墨严身前,“父皇正值壮年,皇兄是否,操之过急了?”

当初苏丞相也多次提出过要立储,却都被老皇帝以各种理由驳回。但是,奇怪的是,老皇帝对玉紫赦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对他虽说是宠幸,可却并没有要将家国托付的意思。

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抢了。

玉墨严冷声笑了起来,“玉紫赦,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心朝政的模样,即便你有争储的心思,可你这身子,配么?”

马车在此时,缓缓驶入一条无人的巷子,一路平稳,像是早就安排好了路线一般。

马车内,两人并无察觉。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似乎卡住了,车身猛地一晃,玉墨严险些一头磕在车壁上,反观玉紫赦,只是稍稍晃动,便恢复如常。

“废物!马车都赶不好么?”

玉墨严一声厉喝,当即便要掀开车帘出去,可他手指刚碰上车帘,马车外,忽然’嗖‘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无数箭矢朝着马车射了进来……

此时,长街之上,北若卿骑在马上,正打马飞快的往穆国公府赶去,腿上的绷带渐渐被血迹染红,可北若卿恍若未察,打马直奔穆国公府。

北若卿的马后,小鱼儿被穆锦兮搁在马背上,颠的脸都绿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家小姐这是赶去投胎呢?”

穆锦兮方才在七王府门前撞见的北若卿,可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北若卿翻身上马,疯了似的打马离开。

来不及多问,穆锦兮只能把小鱼儿的马抢了过来,一路上一边追赶一边问情况。

小鱼儿耳边是呼呼风声,身下是起起伏伏,胃里是波涛翻涌,眼前是金星直冒。

闻言,她晕晕乎乎道:“七,七王爷有难,小姐,小姐……”

“什么?玉紫赦有难?你怎么不早说?”

穆锦兮懊恼的骂了句,急忙挥鞭子赶上北若卿。

好不容易赶到穆国公府,尘风正处理完后续事宜准备离开。

然而,一出门,便看见北若卿瘸着腿儿蹦蹦跶跶的冲了进来。腿上鲜红一片,衣衫都被染红了。

尘风顿时心下一惊,急忙迎了上去,“北小姐身上有伤,主子吩咐好生休息,怎么来这里了?”

“玉紫赦呢?”

北若卿一把抓住尘风的衣领,眼眶猩红,脸色白的像是被丢进面粉里用擀面杖碾压过一般,白的吓人。

闻言,尘风先是一怔,随即解释道:“主子担心小姐伤势,先回府了。”

“我这一路,并未见到七王府的马车!”

北若卿说罢,面无表情,转身便往外走去,“快追!”

穆锦兮好死不死的赶上北若卿,谁知刚进门,就怼上北若卿这一句快追,小鱼儿还在门外大吐特吐,一看自家小姐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也不敢吐了,急忙就去搀扶北若卿上马。

见北若卿这副模样,尘风召集侍卫跟了上去,却还是糊涂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都解决了,北小姐这是怎么了?

北若卿顾不得多说,咬着牙低声道:“穆国公府,只是幌子。”

她说完,飞快的打马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北若卿此话一出,尘风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石化子啊原地,片刻,他恍然惊醒,急忙道:“快追!”

一群人,策马狂奔在京城街头,为首那人,白衣墨发,面如纸色,她身后跟着人,如同鬼魅般,杀气腾腾,席卷整条街道。

然而此时,京城的一个无人巷子中,一场恶战,即将结束。

玉紫赦墙下,马车早已被劈成碎片,玉墨严手持长剑,一张嘴,’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们身旁,躺着一群暗卫的尸体,鲜血四溅,满目猩红。

人他们四周,围满了手持弓箭的刺客,这些人,训练有素,可又不像是出自军中,倒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杀人组织一般。

玉墨严几次想趁机逃跑,却都失败。

他粗粗的喘着气儿,“本王是当朝三王爷,你们若是放了本王,今日,他是死是活,本王都会当做没看见!”

玉紫赦低垂眼帘,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许多年了,没有被人逼到这般地步。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为首黑衣人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九五门,依旧这么想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