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以毒攻毒
一个时辰后,宫里平日里专程负责给玉紫赦把脉的太医,顶着花白的胡子,踉踉跄跄的从家里赶了过来。
准确说,是尘风拎了过来。
北若卿守在院子门外,脸色沉重。
小鱼儿同样心事重重的站在她身侧,院子内外,围满了七王府的暗卫。
尘风守在北若卿身侧,神情凝重,宛若送丧。
北若卿瞥了他一眼,不解道:“本小姐做菜虽然难吃,但也不至于把人吃成这个德行。他到底怎么了?”
尘风寒着一张脸,不敢去看北若卿。
北若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是中毒,且是陈年之毒,对吧?”
这肯定的语气,丝毫没有给尘风反驳的余地。
玉紫赦身体里本就有毒蛊,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遇到女人就痛不欲生。且每个月毒发之时,都算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久而久之,玉紫赦身边的人,每到毒发之时,总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可,那人还没回来……
见尘风面无血色的模样,北若卿的心瞬间又沉了沉,果然,尘风对玉紫赦用情,居然也如此之深。
思及此,她拉过尘风的手,拍了拍,认真道:“你于他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存在,他虽然从未亲口承认过,可本小姐知道,他只不过是怕千两你的名声。毕竟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若是……他若有个什么意外,本小姐愿意成全你二人,哪怕受尽天下人指责唾骂,也必然会为你正名,给你名分。”
尘风原本还高悬的一颗心,在听见北若卿这番话后,登时‘砰’的一声,摔进了谷底。
什么玩意儿?
给他正名?给他名分?什么名分?
尘风满脸都写满了懵逼二字,他犹豫了下,试探的开口道:“北小姐,您是否……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北若卿倒吸一口冷气,耐着性子继续道:“你不必隐藏了,本小姐知道你与玉紫赦情投意合,放心,我与他早就达成协议,我这未来七王妃的身份,不过是给你当箭靶子的。”
“情,情投意合?”
尘风腿一软,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家主子,几时跟人情投意合过?
尘风欲哭无泪,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尘风与王爷清清白白,王爷心中之人也绝非尘风,小姐千万别多想。”
不是尘风?
北若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大可不必不好意思,本小姐既然说了成全,就定然尽我全力。”
尘风都快哭了,眼下主子还在里面躺着,自己这身上的一顶黑锅,到底谁能来帮帮他啊?
“小姐,主子,主子心中喜欢的人,是你!”
他一咬牙,干说了出来。
若是让主子知道,必然会闹出天大的事情来。
他被赶到沧州寸草不生之地也就算了,这辈子主子要是嫁不出去,他可真是万死难逃其咎。
然而,北若卿却像是被人当头一道雷劈了下来一般。
什,什么玩意儿?
玉紫赦喜欢的人,是她?
这怎么从虐心纯爱瞬间变成了狗血八点半了?
北若卿凤中凌乱了。
这故事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她只想抱着大腿赚钱,怎么大腿却想抱着她取暖?
不多时,太医从里面出来,似是颇为为难的看了北若卿一眼,然后垂下头,缓缓摇头。
北若卿登时心如死灰,颤声道:“死,死了?”
尘风也在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太医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又摆手又摇头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老朽想不明白,王爷这些日子服用了些什么?竟是能将部分毒给吐了出来,虽然只是少许,可这么多年了,老朽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却拿那毒毫无办法,只能强行压制啊。”
服用了什么?
北若卿和尘风同时陷入了沉思。
玉紫赦一日三餐都与平日无异。
唯独今日,吃的是北若卿亲手做的。
瞬间,尘风看向北若卿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
无语,不可置信的是,北若卿居然歪打正着的以毒攻毒,将自家主子体内的余毒逼出了一些。
无语的是,那菜得难吃到什么地步,居然连……
想到这,尘风默默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太医欣慰万分,仰起头,双手负在身后,像是打了胜仗的老铁牛,跟尘风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唯独北若卿,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这太医靠不靠谱啊?怎么感觉像是个江湖骗子呢。
然而,这番话北若卿自然是没说出来的。
只是太医离开前交代,玉紫赦身体毒素沉积太久,陡然间排除,这些日子身子会虚弱许多,不宜劳神动力。
可如今玉香楼的案子迫在眉睫,北若卿虽不知道玉紫赦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可纵观整个事情发生至今,他就像是个掌局之人一般,算无遗漏。
想到这儿,北若卿交代了尘几句,便带着人回北府。
她必须要弄明白玉香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北若卿骑着自己金灿灿的小毛驴,小鱼儿跟在身侧,行走在大街之上,回头率那叫一个高。
小鱼儿牵着缰绳,愁眉苦脸。
北若卿余光一瞥,睨见小鱼儿这副苦瓜模样,不由得笑道:“小宝贝儿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小姐,您和七王爷真是一对儿苦命的鸳鸯。”
小鱼儿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感慨起来。
只是,苦命鸳鸯这几个字一出,北若卿险些没一口口水呛死自己。
“谁他么要当旱鸭子了?”
然而,话虽这么说,可北若卿的脑子里,此时满是方才尘风跟她说的话。玉紫赦喜欢的人,是她。
天可怜见的,月老总算是给她做了一回主了?
北若卿深吸了口气,也没注意,突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北若卿的前面。
小毛驴原地踏了踏蹄子,不屑的噗嗤一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北若卿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马车,这马车瞧着,也甚是眼熟啊。
不等北若卿说话,马车内,忽的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外面,可是北府千金?”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嗓音浑厚,十分威严。
可北若卿却不记得,自己跟着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你既然都问了,按理说本小姐应该回话。可是本小姐向来不跟躲在马车中的人说话。”
北若卿一声冷哼,便要打驴而走。
谁知,她还没动,马车内,那人忽的出声,冷冷道:“老夫乃当朝丞相,昨日听闻北小姐因不敬皇室之罪入狱,如今陛下赦免旨意未到,北小姐如何就自由行走在大街之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