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小灵山地境
“怎么会！！？”
“你是如何发现的！”
在孟希言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雨椿瞳孔骤然一缩，又见煌煌剑光斩落，心头一惊，再也顾不得犹豫分毫，冥灵战法催动，向着箴言海外飞掠而去。
恰在此时，那一道恍若大日一般璀璨的剑光轰然砸落。如此璀璨，如此堂皇，一剑挑大日，斯人若天仙！
一轮大日冉冉升起，在佛力的映衬之下，金灿灿中带着丹曦之色，将虚空渲染上了一片赤金。
剑势之磅礴大，气象之大观，竟令人，叹为观止！
我有故人剑，
少昊扶千光。
昔年，临别之际，那人曾教了少年三剑，苏长离的三剑，未必他最厉害的三剑，但绝对是他最满意的三剑。
少昊，中天，迟暮。
三剑之中，各有侧重，少昊最为大观，中天杀力最大，迟暮最为神奥。三剑，也分别对应着剑势，剑气，剑术之传承。
至于剑意乃是修士自身感悟，若留下传承反而不美。
而代表着剑势传承的少昊，一剑既出，气象之浩瀚，直让人肝胆欲裂，心思成灰。
剑下，天地接壤，昊阳凌空。
楚天圣子心神剧震，一而再再而三加速，以平生最快速度逃离，消失在虚空之中，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铿锵～
橙金色的世界被一剑割裂开来，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收剑归鞘。
流光散去，白袍残朽，孟希言面色苍白，归鞘的大雪剑安静地躺在鞘内，剑吟逐渐沉寂。
深深看了一眼楚天圣子离去的方向，体内丝丝缕缕佛力渐渐平息，缓缓降落到甲板之上，周围立刻有蝗妖近前来，正欲开口，却被孟希言摆手止住。
低眸看去，浮天舟上，被那位忽然出现的尊者境楚天圣子，随意的一击犁开了一条狰狞沟壑，碎屑横盛，露出其内庞大的暗金龙骨船轴。
而在沟壑旁。
孟希言缓缓蹲下身子，伸了伸手，想要将那双未曾盍上的眼眸盍上。
许是天太寒，没能盍上。
好在，风雪缓缓覆上，渐渐掩埋，以最无瑕的白……替代了最纯粹的黑暗……
孟希言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
可那又如何，见惯生死，不代表着就对生死没有了敬畏。
从前，不知从哪听来一个不怎么有道理的道理。人说，向阳而生，亦向阳而死，便是顶好的一生，顶好的死法。
来时，晨光熹微，朝阳与吾共生。去时，暮云残霞，夕落与吾同归。
只是这一日，并没有落日熔金，亦没有残霞暮云，只有……雪满乾坤。
大抵，算不上什么好死法罢。
少年沉默良久。
许久，他缓缓起身，将尸身小心翼翼抱起，向着舟尾楼阁缓缓走去。身后，无数阵法依次亮起，层层叠叠，光影灿然。
………………
西极向来荒凉，数千万里疆域一直以来都是人烟浩渺，贫瘠荒野乃至于妖邪都不情愿久留。
直到不知多少岁月之前，这片西极之地，走出了一位圣人。圣人目睹了西极大地之上的苦难众生，于是发下大宏愿，开教传法，普度众生脱离苦海。
于是，不知多少岁月之后，西极之地开始有了自己的信仰，有了信仰，便有了传承。
西极与东苍本不相通，直到后来西极信徒东流，两方才渐渐有了接触，交流。于是，佛光，第一次普照东苍之地。
自那之后，便有了僧与道，佛与仙，佛国仙庭，共主天下，同享香火。
然而，自黑阳降临之后，人族佛修内部发生分歧，一拨佛修将西极作为本源之地，主张回归西极，另一拨佛修则选择留在东苍，创立宗派，传承佛法。
自此之后，佛家一脉，便有了东派西宗之别。西极佛宗暂且不论，这东苍佛派却是不得不提上一提。
千佛国，大体位于东苍与西极大地边缘，已是东苍的最西方，盖因佛家收取信徒不论人妖灵物，生灵种类繁浩庞杂，是以与人族三域并未归拢于一处，而是自为一方佛国。
千佛国。
隶属小灵山地境统摄，其间名讳，与西极灵山天境遥相呼应，倒是无有相对之意，只是摆明东佛一脉同为正统地位。
不同于常年云遮雾绕，缥渺浩瀚的小灵山地境，千佛国就寻常了许多，也更有人间味。
数以千万计的佛徒以及无量生灵栖居，到如今看来，俨然已是一方大国，与大明仙朝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是，如今这座佛国依旧保持平静，没有掀起太大波澜。除了被佛国全力压制在禁区不得跨越雷池半步的诸多妖邪，几乎算得上是这座天下最为安宁清净的地方之一了。
事实上，沧澜大域的战火蔓延已有四年，千佛国就算消息再闭塞，都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如今的无所作为，就显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究竟是时机不至还是隔岸观火，待价而沽，却是不好言说。毕竟，鬼荒和邪土都还未曾动兵，不敢说佛国就没有威慑两方势力的意思。
只是像如今这般死水无波，终究还是让人心有芥蒂，毕竟，佛国虽不是纯粹的人域，但也算得上半个人族大域，尤其是还以人族生灵掌权，终归也是人族的一份子，有着难以脱离的责任。
只是这一日，平静了许久的佛国，难得地热闹起来。听说，今日佛国要册封天女。至于这位天女来头，颇为神秘，一年前方才来到佛国，就被请入小灵山地境，如今不过半年，便直接册封天女，倒让人惊异无比。
隐约间，佛国生灵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这位天女，约莫是一位菩萨尊者的弟子，前身似乎还是来自于齐江。
此外，便再无所知。
小灵山地境，一处飘渺山头。
一位白衣女子默立，手拈檀木佛珠，缓缓转动。雪落山头，女子眸眼平静，并无情感，只是偶尔抬首，看向某个方向，一望，便是许久。
那是，齐江的方向。亦或者，是书院的方向。
………………………
北原，风雪飘摇。
浮天舟依旧向北，一路攻伐而上，直往水渡城，不曾因为楚天圣子的出现而有丝毫停滞。
浮天舟之首，白袍少年负手默立，任凭风雪射白衣。衣袍遮盖之下，骇人的伤口渐渐愈合，如今已然不足拳头大小。
“小祖……！”
身后忽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略显犹豫的呼唤。
孟希言缓缓转身。
隔着雪幕，对上一双稚嫩的眸子。
那是一个女童。
“你…叫什么名字？”
“林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