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积句来巢

“除了丝萝，其他人都出去！”裴仪板着脸撵人。

旁人屏声敛气，个个退出屋门，顺带把主屋的六扇雕花门阖上，屋里只余四人。

裴仪、关肃峥、丝萝和皂白。

皂白瞧了这架势，再观满屋狼藉，知道裴仪动了气。立即收起脸上的玩笑，乖乖地立在一旁，反思自己近日可有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裴仪不急着发问，移到正北方位的独屏雕花太师椅。太师椅上铺着大红绢面的垫子，又厚又软。裴仪倚在上头，手搭在扶手上森蚺地开口：“皂白，我问你，府里新来的女人在哪儿？”

“在偏院的西厢房里住着。”皂白恭恭敬敬地回答。

西厢？

关肃峥诧异地看着皂白，心里的疑惑成倍放大。

裴仪不悦地扫了眼关肃峥，又问：“可是你亲眼所见？”

“回王妃。”

问到此处，皂白再傻，也明白了裴仪的意思，乖觉地跪在狼藉之上，毕恭毕敬地回答：“女娥初来王府那日，奴婢眼前见到她携仆走进偏院。外院当值的小厮来贵亲自告诉奴婢，贺首领吩咐他引女娥入偏院，西厢房早早收拾出来了，供女娥歇息，还说……”

“还说什么？”

皂白抬眼看裴仪，眼中带着试探之味，谨小慎微道：“还说……还说王爷要纳她为妾……”

“放肆！”关肃峥大甩衣袖，脸上的青筋直露，“我何时说过要纳妾？”

关肃峥折身，坐在裴仪旁边的另一把独屏雕花太师椅，胳膊压在两把太师椅中间的四方桌上，探身对裴仪解释：“你听我解释，府上确有这么一位人，但她……这位女娇娥不是我要纳的人……”

关肃峥越解释越乱，裴仪逮住他言语上的漏洞，“这么说来，府里的女人，王爷瞧不上，要从外边纳？”

“什么里边外边，我没有要纳妾的意思，也绝不会纳妾。不论府里的女人，还是府外的女人。”

“是吗？”裴仪冷哼，“积句来巢，空穴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爷没有纳妾的意思，怎会人云亦云？”

“好一个人云亦云！”关肃峥的脸铁青，驳道：“讹传的事，你叫我怎么证明。”

裴仪昂着头，盯着小几上的冬梅不语。

“好，我明白！”关肃峥一面点头一面转头对下说：“去，把来贵带来！我倒要问问，谁给他的胆子敢编排本王！”

屋内没有旁人，丝萝走到门口唤人，关肃峥抬手叫住她：“慢——把贺平也叫来。”

皂白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关肃峥，见裴仪盯着她看，匆忙低下头。

丝萝把关肃峥的话传到外头。不多时，外院当值的来贵来了内院，正常通秉后进入正屋。

一句话没言语，见及上座两位主子面色，当下唬软性子，直接往地上一跪，双手扶在膝上，瑟缩肩膀，耷拉着脑袋说：“来贵给王爷王妃请安。”

关肃峥屏声敛气，幽幽开口：“知道叫你来做什么么？”

来贵摇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小人不知道，求王爷告诉小人，别叫小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