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永安王再现
他缓缓走来,看似步伐随意淡然,却速度极快。
阮江月瞧见他时,他还在人群外围,但只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他竟然就到了近前。
“元海。”阮星澜温和地看了阮江月一眼,转向元海,缓慢出声,声线低沉中带几分冷锐之意。
“多年不见,你已经做到禁军统领了。”
元海皱眉,狐疑地盯着阮星澜。
骤然被人直呼其名,他竟不觉得突兀、生气,只因对面那人看起来高深莫测,让他不敢小觑。
“你认得我?你是谁?”
阮星澜抬手握住面具。
阮江月微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将脸上面具摘下,露出那张几近绝世的俊逸容颜。
那样的一张脸,只那容颜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而他那容颜所代表的身份,更是让了解往事之人都觉得天崩地裂。
阮万钧、元海、一直不曾主动出声的周九明、李冲,以及诸多军中年长的将领全都色变。
不知是谁失声惊呼:“是殿下,是永安王、是永安王!”
周九明也喃喃:“真的是!”
元海惊的双眸瞪大,难以置信:“永安王!”
李冲更是张口结舌,直接失语了。
这个人……永安王?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禁军,还是北境军,都开始窃窃私语,继而声音越来越大。
所有的声音,无一例外都在说着永安王。
“永安王不是死了吗?他真的是永安王?”
“他就是!他和王爷长得一模一样,那种凌驾众人之上,还有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
“王爷当年一定有什么机缘所以死里逃生了,然后又在暗中一直帮扶北境军!”
“你说的对,他是和宣威将军一起到北境军中来的,他一来局面直接逆转!”
“是啊是啊,怪不得,连后面的和谈都那么顺利,原来是因为有王爷在!”
许多年长的士兵激动不已,甚至喜极而泣。
有人哭喊着“王爷”拜倒在地。
而后越来越多的士兵拜倒。
其中有北境士兵,也有原本端坐在马背上的禁军。
眨眼而已,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还有许多人在陆续拜倒。
如此气氛下,周九明也下意识地膝盖发软。
他是英烈侯府旁支,受永安王影响深远,更认的清楚,现在如何能不动容?
李冲惊诧且仓皇地看向阮万钧,已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阮万钧在片刻震惊后,飞速冷静下来,便立即拱手向阮星澜行礼:“参见永安王殿下。”
拜罢,他直接转向元海:“在殿下面前,你竟还敢如此倨傲?”
元海万分震惊:“他真的是——永安王他不是战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阮万钧,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阮万钧冷喝道:“殿下的事情岂容你来置喙?滚下马来!”
阮江月一手提着元海的后领,一手握刀,轻轻一跃,直接带着元海下马。
按着尚且处在震惊状态的元海跪拜在地。
这一拜,让元海身后那一些还有所迟疑的人纷纷下马跪拜。
当年镇国长公主亲自创建龙骑军。
后又由永安王重新做了编排,分化出禁军守卫皇城安全,并完善遴选、升迁、粮饷制度。
甚至禁军中如今几个统领,当年都是永安王慧眼识珠,选入禁军的,包括元海。
禁军虽不在永安王麾下,内部却对永安王极为尊崇。
如今见到真人,怎能不跪?呼喊“永安王”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关口。
阮江月回头,看着根本望不到尽头,那么多跪下叩拜的人。
“永安王”这三个字,当年在南陈是怎样的重如千钧,又是怎样受军民爱戴,一呼百诺……
哪怕是十一年后的今天,那些爱戴和重量都没有缩减。
她今日亲眼目睹,心中激流涌动,震撼难当。
阮星澜容色淡然。
十一年后,再见这样的场面,他眼神未有丝毫波澜,“禁军听命,退出关口,在青阳关南方十里外扎营,等候命令。
元海、杜培然、刘峰、蒙俊星留下。”
话落,他转向阮万钧,“关内北境军也都各归各位,一刻钟后军帐议事。”
“是。”
阮万钧应下。
北境军士兵们相互对视,神色迟疑。
那方,禁军将领也面面相觑,不确定要不要退。
元海咬牙:“禁军——”
“闭嘴。”
阮江月靠向元海耳边:“你挺聪明,知道我父亲顾全大局不会要你的命。可我不是我父亲。
你的命从始至终都在我手上,杀还是不杀,我说了才算。
你真的不怕,那就试试。”
元海浑身僵硬,额角经络突突直跳。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如此威胁,而他现在毫无办法。
“下令!”
阮江月阴沉道。
随着话音落,她刀柄压低,又在元海的脖子上添一道新伤。
元海大骇。
如今“永安王”在场,抢去了军心。
他的命还被阮江月捏着,他再不敢造次,嘶声喊道:“禁军,听永安王吩咐,退出去!”
这一声令下,禁军果真上马,朝关外退去。
先前阮星澜点过名字的人也都留下。
北境军看他们退走,也没有聚集在此的道理,很快两方人马各自退离,此处重新归于平静。
阮万钧请阮星澜前往议事帐。
留下的禁军将领、北境军将领也一并前往。
阮江月收了刀,将元海交给李云泽“陪着”同去。
这议事帐,北境军将领曾聚众商议过许多次事情,唯有这一次,帐内气氛微妙诡异。
大家都还不太敢相信,永安王竟然横空重现。
他一直就在营中,化名李先生。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然而现在,当然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
阮万钧请阮星澜坐帅位,其余人按照北境军和禁军分列两侧。
阮星澜问:“方才动手伤亡多少?”
阮万钧上前:“还在统计,粗略估计北境军伤一百以上,死二十左右,禁军伤亡共计不超过十。”
一话落,北境军将领满面怒色,都狠狠等着对面的禁军将领。
禁军将领或是心虚,或是惊诧,竟都默默别开视线,躲避那些质问怨责的眼神。
唯有元海:“殿下容禀,方才完全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