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5章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我放肆你个大头鬼!你爹大头鬼!你娘大头鬼!”

惠妃冲进来一气乱打。

打得人仰马翻。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一群宫女,在惠妃手下像是弱鸡一样,不堪一击。

七零八落歪倒在地。

柴司言被踹到墙上怼着,一时爬不起来,尖声惊叫:“大胆!我们是奉了太后懿旨,慈云宫金牌在此!”

“金牌你个大头鬼!”

惠妃很是生猛,直接冲过去,把柴司言刚亮出来的金牌给踩在了脚下。

踩着,不撤脚。

连牌子带手都给她狠狠踩住。

回头细看绯晚和悦贵妃的情况。

看得越清楚,越生气,脚下就用力。

“啊——”

柴司言一只手骨断筋折,惨叫一声,竟然疼晕了。

“不中用的狗鸡玩意儿!”

惠妃又是一脚,将她踹到了墙根,烂泥似的蜷趴在了那里。

“惠、惠妃娘娘、您别……别过来,奴婢只是听命……”

柴司言手下的宫女们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到处闪躲。

还有人想要冲出门去逃跑。

却早被惠妃的侍婢西风带人堵住了门口,谁冲过去,西风就给一脚,踹回屋里。

那可不是简单的踢人,而是直接把人踹得腾空,再重重跌下。

只一脚就能让人爬不起来。

惠妃主仆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片刻之间,柴司言带来的人全都被放倒,且半数都被打昏。

惠妃不解气,让侍从们进来,给这些人再揍一顿,然后捆了丢到隔壁关起来,听候发落。

她带着西风赶紧查看绯晚和悦贵妃的情况。

把拶子从绯晚手里拆掉,气得脸色发白:“要是再晚来一步,你这手怕是废了!”

绯晚被她搂在怀里托着,虚弱扯起嘴角:

“嫔妾要是废了,以后,就吃住在娘娘屋里,后半辈子全靠您,谁让您来晚的。”

“什么时候了还废话!闭嘴!”

惠妃若不是看她受伤,真想给她两拳。

“娘娘,悦贵妃情况不大好,气息太弱了。”那边西风抱起悦贵妃。

惠妃急命人传太医。

把绯晚架在背上,背了出去。

西风也背了悦贵妃。

二人带伤不宜远走,便在宫正司嬷嬷们休息的值房里,将二人安顿下来。

太医很快就到了,原是惠妃在闻听消息赶来的时候,就同时叫了太医往宫正司赶,时间正好。

因是宫妃女眷受刑,几个太医还带了好几个医女,预备着处理伤势。

惠妃见他们药箱里药材用物一应齐全,赞了一句:“算你们有脑子。好好医治,医治得好就有赏,若是有什么差池,旁边就是牢房,我亲自给你们动刑!”

太医们一边擦冷汗,一边干活。

惠妃拖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叫人把宫正司管事的,从最上头的掌事内监和首领女官,到刑房的执事和一应人等,全都带到跟前。

谁也别废话,全都趴在长凳上,每人二十板子,先打完再说。

一时间噼噼啪啪的板子声那叫一个响亮。

却没人喊疼。

因为惠妃把他们嘴都堵上了,只能喉咙里哼哼。

“别觉着自己冤枉。

虽然对悦贵妃和昭妃动手的不是你们,但你们既担着管事的责任,就该用心办事。看到不合规矩的处置,难道不该立时上报吗?

正一品的贵妃,正二品的妃,没有陛下的圣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谁给你们的胆子,冷眼旁观她们受刑?!

竟敢一个个都躲到一旁,各自找个借口说不知道!打量着上头问起来,就推给太后懿旨,和那昏了头的司言女官?别做你爹你娘的春秋大梦了!

放跑了宫婢临水的罪,伤害两位宫妃的罪,我看你们担得起!”

正在这里骂着,曹滨领着人闻讯赶来,跑得气喘吁吁。

“娘娘,悦贵妃和昭妃娘娘怎么样子,奴才来迟一步……”

“哪是一步,我看你是来迟了五六七八步!”惠妃也不给曹滨面子,直接让人把曹滨也按倒在长凳上,打了二十板子。

虽然行刑的人没下重手,但也不敢太放水,曹滨疼得额头一直流汗,咬着牙愣是没敢喊一句。

打完了还得爬起来,恭恭敬敬给惠妃磕头请罪:“惠妃娘娘您打得对。都是奴才不经心,奉命照看着这边的事,却一时光盯着别处,疏忽了牢里的情况,让两位娘娘受苦……”

惠妃眉头一立:“你在阴阳怪气地点我吗?我也奉命照管这边,却不知她们挨打。”

“奴才不敢……”

“你放心,谁犯了错都得挨罚。”

惠妃自己趴到长凳上,强行命人打她,“十板子,结结实实打。”

皇帝赶到的时候,惠妃板子正挨到一半。

“这是做什么?”

进入地下牢房的半路上,已经听人禀报了惠妃救了绯晚二人,正在医治中,皇帝便放了一半的心,没着急进房间探看。

站住脚问惠妃。

惠妃等板子打完,才爬起来行礼。

说明了缘故,是自己疏忽,这是自动领罚呢。

她福身的姿势很僵硬,确实打疼了。

练武的人,没伤到筋骨,她就自己忍着。

皇帝不由蹙眉:“你这又何苦。庆贵妃亦知她们受刑……”

“陛下,庆贵妃娘娘闻讯不管,那是她觉着太后懿旨不可违抗,太后比规矩大。但臣妾以为,除了真龙天子,这天下间谁也别想比规矩大。臣妾疏于职守导致宫妃受害,臣妾自动领罚。太后不分青红皂白下旨,胡乱对人动刑,太后就是有错。”

惠妃咬牙忍着疼,干脆跪下:“陛下,臣妾请旨,带先帝手书前往慈云宫,请太后反省过错,自动领罚!”

皇帝目光闪了闪。

意外之余,负手沉吟一瞬。

“爱妃,何苦如此较真?”

惠妃昂然道:“臣妾以为,认真二字,最是珍贵。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若不在规矩法度上认真,上下尊卑也没有意义了,全都乱套好了。”

她不等皇帝答话,便撑着站起,直接带人走了。

皇帝作势要叫住她。

此时,房间内却传来悦贵妃一声迷糊的呼痛。

“好疼,你们这些刁奴竟敢打本宫……陛下,陛下救命……好疼啊……”

皇帝便不再管惠妃,连忙大步走进去。

“悦卿,昭卿,你们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