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三大鬼首
听到林岩的话，众人尽皆一愣。
驷风？区区？
这四个字，是怎么能连起来的？
众人一脸愕然、甚至茫然地看向林岩，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稍后，“嗤”的一声冷笑笑出声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冷笑。
凌云面带讥嘲地道：“他这是把驷风当成他家里的小鬼了。”
“年轻人想出风头可以理解，但风头不是这么出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看是无知者无畏才是。”
连少言大师也是微微一笑，道：“无空你可知道，据我们评估，那驷风的实力至少在鬼将级七等以上。就拿我们佛门弟子来说，如果没有上乘佛法护体，即便是金刚境第七重境界，也决计无法应付。”
另一位老僧也点头道：“我们佛门弟子论战斗力比道门弟子强，但是论应付鬼怪的手段，还是道门弟子更擅长一些。所以，这次应对驷风之事，才由道门来主持。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了。”
这名老僧林岩是头一次见，他话中虽有责备，但明显维护更多一些。
少言大师继续说道：“驷风更精通驭鬼之术，是鬼中之帅，眼下手下有恶鬼至少不下三十万之众。这些恶鬼单个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如此庞大的数量，比驷风本身更加难以应对。”
“这一次到徐州来的，我们佛道两门弟子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一两千人，一个打十个都打不过来。”
“更何况，驷风手下的恶鬼之中，同样也有厉害角色。”
说到这里，凌霄道长忽然说道：“还有一个情况，需要跟各位通报一下。这次从地狱之门跑出来的鬼首，除了驷风之外，至少还有两个。”
“嗯？”
听到凌霄道长这句话，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齐刷刷的回头望向他。
一个驷风就已经够棘手了，除了驷风之外，还有两个？
那还玩什么？
凌霄道长说完，沉顿了一下，等众人消化完了他这句话的含义，才继续说道：“原本，我是不准备说的，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会影响士气。但是——”
说到“但是”，他的目光看似无意的扫了林岩一眼，才继续说道：“眼下有人，在不断挑战我们的底线、干扰我的部署，那么这件事情，我就不得不说了。”
少天方丈闻言，顿时皱起眉头。凌霄道长这句话意中所指，就是傻子也能听明白。
他扫了林岩一眼，才说道：“凌霄道兄，我能否可以这样理解，你刚刚所说的另外两个鬼首，是否并非归于驷风统属，也没有跟驷风在一起？”
凌霄道长颔首道：“当然，不然这样的事情，我肯定要跟方丈大师通气的。”
众人听了这句话，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要是这三股合流，那这仗不用打了，他们直接投降就行了。
鬼性非于人性，尤其是这种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恶鬼，其心智跟人有迥然的区别。
它们既然没有在一起，那么大概率是不会合流的。
凌霄道长不等少天方丈继续发问，便主动说道：“其一，名叫红白阴煞，估计实力在鬼将级四等。这厮论实力虽然不算太强，但是深通人性，精于幻化之术。也就是说，她可以幻化成为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听到凌霄道长的话，众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鬼将级四等，实力不算太强？
至少在座的，也只有他凌霄道长可以在实力上压其一头吧？
更为可怕的是，她有可能会幻化成为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一个鬼将级四等的恶鬼从身旁突袭，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林岩抬眼瞥了凌霄道长一眼。这红白阴煞，他早从御鬼宗的《百鬼名录》中了解过。
而且，数日之前，在林岩闭关时，幻化做何奇秀模样突袭他们的恶鬼，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红白双煞。
凌霄道长继续说道：“还有另外一个，名叫瞑屠，实力估计在鬼将级五等左右。此僚是个瞎子，十分凶恶，嗜血好杀。”
“红白阴煞目下还没听说做过什么大案，但这瞑屠已经屠戮了不下数千人了。”
“当然，这两个绑在一起，危害也没有驷风大。”
那是，驷风目下杀人的数量已经达到百万级了，瞑屠屠杀了区区千人，在驷风面前，几乎不值
一提。
但凌霄道长说这两个恶鬼的用意，众人都明白。
红白阴煞和瞑屠虽说危害没有驷风大，但这俩一个可以幻化，一个嗜血好杀，对他们在座的这些人来说，仍旧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凌霄道长继续说道：“瞑屠目下还好，行踪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比较麻烦的是这个红白阴煞，自从出了地狱之门后，就立刻销声匿迹了。但是数日之前，她曾在徐州短暂露过面，然后便又消失了。”
听到“徐州”两个字，众人立刻又紧张起来。
红白阴煞在徐州消失，并不意味着她眼下已经离开徐州了。
至于消失的原因，凌霄道长虽然没有明言，但大家都听得懂。
红白阴煞此时已经化作了某个人，隐匿在市井之间了。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林岩忽然问道：“凌霄道长，您刚刚说红白阴煞在数日之前曾在徐州现身过，究竟是哪一天？”
凌霄道长道：“十日之前。”
林岩点了点头，他现在终于确认了，那日突袭他们的正是红白阴煞。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听凌霄的意思，他们有能力对这些恶鬼进行监控。
甚至于，这些恶鬼刚刚逃出地狱之门，他们就监控到了。
林岩估计，他们青城派没有这种手段。
凌霄掌握的这些信息，十有八九来自于峨眉派。
那也就说——
当日驷风突袭并灭杀仙云观的事，峨眉派同样也知道！
知道，但就是什么都不做。
这个峨眉派，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凌霄道长望着林岩，问道：“你当时在徐州吧？你见过红白阴煞了？”
林岩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照过面，但是我当时并不清楚她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好奇的打量起了林岩。
这个年轻的佛门弟子，以金刚境第一重的修为能够击败三转金丹境的凌云道长，还能在红白阴煞的手底下活下来？
联想到刚刚静林寺对林岩的态度，众人终于缓过味来了。
这个少年，怕是很不简单。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林岩所说的“照面”，只是远远的看见了红白阴煞一眼。
大家都愿意相信，这一种可能性。
祁无极瞥向少言大师，心里暗道：“呆子？哼，能够修炼成金刚境的，岂会有呆瓜？这老和尚，表面憨厚憨厚的，心里面却是鬼精得很。”
凌霄道人盯着林岩问道：“你跟她交手了？”
林岩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当时正在闭关。”
凌霄道长听了，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如果林岩跟红白阴煞交过手，那么从他这倒是可以得到更多信息。
但是怎么可能，如果他们交手了，这年轻人怎么还能活下来？
凌霄道长想到这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道：“好了，刚刚仙云观祁无极道长的提议，大家认为如何？如果没有意见，那么……”
祁无极见凌霄道长公然将放弃徐州的锅踩死在了他的头上，双手登时下意识的攥紧了。
虽然眼下没有人会说他什么，但是几年后呢？十几年后呢？
这个污点，他可是要背一辈子的，不一定将来哪一天就会被人揪出来说事。
到那时候，驷风可能早已烟消云散了，谁还能理解今日的凶险？
放弃徐州，大家都没了危险，锅却叫他一个人背了。
祁无极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说那句话了。
在场这么多人精，谁会想不到，怎么偏偏是他开口提出来了呢？
仙云观被灭了，他的心境也跟着乱了。
对祁无极而言，他失去的可能不止是门派和亲友，他的修为，很可能也就止步于此，再难进一步了。
林岩知道，今天自己劝不住这些人。
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至少，他也努力过。
想到这里，林岩叹了口气，道：“那么……至少也要把消息放出去吧？徐州的百姓，能逃走多少逃走多少。”
凌玉道长瞥了林岩一眼，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话，由谁去说，你还是我？”
林岩道：“由义和军出面说吧。”
他们这些掌门方丈虽然在修真界高高在上，但普通老百姓不
认识你们啊，说话反而不如义和军有分量。
凌玉道长道：“你这消息一说出去，城内立时就大乱，不知有多少人要失去积累了一辈子的财富，更不知有多少人要在乱中失去性命。我只问你——”
“谁能跟你保证，今天驷风一定会来徐州？假如今天驷风不来了，你准备怎么解释，你们义和军——以后还混不混了？”
林岩一怔，这个问题，他一时间还真没想到。
凌玉继续说道：“就算驷风真来了，扑了你座空城，什么危害都没造成，甚至田地房产也无一损伤。那时候，被你救了命的那些人，是相信你是救了他一命，还是会怨恨你胡乱造谣叫他们失去了财产和亲人？”
“对大多数人而言，只有真到丢命那天，才会知道后悔；只有撞了南墙，才会相信那里有墙。”
被凌玉一顿说教，林岩心中默然。
凌玉道长说的，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不过……
凌霄道长干脆就没理会林岩，直接向少天方丈低语起来。
低声说了两句话，少天方丈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站起身来。
众人，便准备就此离开。
林岩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人从他身旁走过，离开，心里一片冰凉。
修仙，就只是为了追求个人更强、以期将来能够飞升仙界吗？
趋利避害，面对数十上百万芸芸众生的性命、也能够做到内心中毫无波澜？
这仙修的，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只有少言方丈留在了最后。
他走到林岩面前，道：“小友，你离开义和军，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回法门寺去继续修行吗？”
林岩摇了摇头。
少言大师道：“那不如先跟我走吧，你既有此心又有此能，驷风一战肯定能出上力。说不定，就此一战成名了呢。”
面对少言大师的邀请，林岩心中默然。
跟你们去？
算了吧。
看到林岩失落的表情，少言大师就明白了。
他伸手拍了拍林岩的肩膀，道：“老衲比你虚活了些岁月，也算看明白一些事。你我虽然是金刚境修士，但是在更高的力量面前，也不过如同蚍蜉一般，什么都改变不了。”
“听老和尚一句劝，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留下有用之身，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你才能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说罢，他面向门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转身离去。
“小友如果想通了，就到七步山楼台观来找我们。”
临行之前，少言大师还留下一句话，告诉他他们的去处。
林岩怔然伫立了一会，然后才走出门去，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蔚蓝的天空，阳光正自灿烂。
林岩走到大门口，见外面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许多百姓正在向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两排义和军士兵，正持枪守在门前。
一个目深鼻挺，姿容昳丽的少女站在一旁，身后还跟着几名背着行囊的男女。
少女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门内，远远的看到林岩走来，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
林岩看到她，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容，上前两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将近两个月没见，古丽身上，比之初识时少了几分卑微和小心，更多了些从容之色。
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湖心岛，从当初的婢女变成了“主母”，身边有下人伺候着，境遇不同，人的风姿自然也有所改变。
见两人若无旁人的相拥在一起，几个随从立刻识趣地扭开了头。
些许时间后。
林岩望着古丽的俏脸，道：“还是从前那样，一点都没变。”
古丽叹了口气，道：“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走。”
林岩问道：“你怎么没跟曹厂他们一起走。”
古丽道：“我既然来了，自然要跟着你。再说，你今天已经宣布，脱离义和军了，我再赖在人家那儿也不合适。”
林岩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跟着我太危险了。”
古丽莞尔一笑，却没有说话。
林岩道：“好吧，看来我也不得不走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乱哄哄的街道，问道：“外面这么乱是怎么回事
？”
古丽道：“曹厂之前一出来，就叫人张布告示，说今夜徐州府有恶鬼来袭，叫大家都逃跑呢。”
林岩点了点头，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曹厂还是很坚定的。
只剩下一个白天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出去。
还有多少人不走。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自己更没必要留在徐州了。
古丽问道：“咱们现在离开吗，去哪？哦，曹厂说，门口这一百多人，已经从义和军脱离了，以后就是你的私兵了。”
林岩抬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军官，正是这些天一直负责他私人保卫的警卫连连长。
古丽又道：“现在不走，一会等大军完全出城了，城门就堵得走不了了。”
林岩点点头，道：“走吧。”
说完，林岩便向前走去，刚向前走出一步，手却被古丽拽住了。
古丽站在原地不动，大眼睛望着林岩，道：“老爷，你不觉得少带了个人么？”
这是古丽，第一次叫他“老爷”，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
“萧香茹呢？”
古丽一笑，伸手朝外面指了指。
林岩拉着古丽出了大门，左右一看，便见萧香茹跟海叔各自背着一个包袱，一脸忐忑的站在墙根下，活脱脱像两个逃灾的难民。
林岩当然不会忘记萧香茹，不说他答应过她爷爷，要照顾她至少三年。单单萧香茹这个人，说不定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什么道门佛门的揆首。
眼下驷风这件大麻烦，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未必能指望得上，最终恐怕还得靠自己来解决。
今天徐州可以放弃，明天别的州呢？
驷风，可是不会停下侵略的脚步的。
难道真的能看着这片人间，变成恶鬼盘踞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