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受诅咒
清晨,天刚蒙蒙亮,闻清序已经起身练功,银光剑在雾气中异常耀眼,俞景年在他身后用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木棍进行基础练习,一看就知道他是初学者,提腿抬脚都是松松散散的。
屋里江洢正指导秦挽溪打惊涛掌,进行到惊涛掌二式勇龙过江,秦挽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过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强健了许多。
早晨的炼体结束后,秦挽溪和俞景年还偷偷交流学习心得,俞景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被干净手帕包裹严实的橘子,示好一般塞到秦挽溪的手里。
眼神灼灼渴望她吃掉,秦挽溪被盯得臊得慌,葱白手指剥开饱满的橘子,橘子汁顺着指尖流下来,竟有些好看,俞景年从看待的状态中回过来,用那条干净手帕一点点帮忙擦她的手。
“咳,谢谢。”
秦挽溪干巴巴地道谢,俞景年拼命压低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江洢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走了,吉蓉的父亲带咱们去找族长。”
俞景年撇了撇嘴,虽然现在他没那么恨江洢,而且这一路上也见识到江洢确实有真本事,但这并不意外这他不讨厌江洢。
“没事离挽溪远点,我还记得你当初去青渊坛之前的要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注意挽溪,但我是她的护送者,我要确保她的安全。”
“我不会伤害她,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对她好而已。”
“为什么?”
回答江洢的只有俞景年的沉默,她不知道俞景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上次因为这事问过系统,系统也装聋作哑,她很难不往“男主和系统是一伙的”这方面想。
“你们跟我来吧。”
吉蓉的父亲佝偻着扛锄头,慢悠悠地走在最前头,江洢一行人跟在后面观察周围。今天天空依旧飘着雪,雪花像昨天江洢看到的一样,白中掺着点灰色。
“这边灰尘这么大吗?这雪怎么一点也不白的感觉,可我觉得空气没问题啊。”
秦挽溪挽着江洢小声问道,江洢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空气的问题,也可能因为别的不得而知的。
村落里的房子大多都是转砌墙,围栏都是用竹子搭建,大门是木头门,应该是当地传统。有些人家门口会有石板砖垫脚,有些没有。
天已经大亮,路上陆续有来往的居民,手里挎着篮筐,或者提着渔网,也有人跟吉蓉父亲一样扛着锄头,应该是要下地干活。大家面如死灰,根本看不到生机,见到江洢这四名外乡人,都只敢轻斜着身体侧目,不敢直视。
怪,怪得离谱。
拐了两条路才来到族长家,族长家跟普通人家一样,吉蓉的父亲拍了拍门,没过门被一个头戴斗笠似的男人打开,脖子上挂着一长串不规则的亮黑珠子,大斗笠挡住了男人的半张脸,目测来看这族长年龄不大。
族长一看是吉蓉的父亲,他们两人用方言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边说那名族长边审视着四位外乡人,就这么在门口站了有一会,族长才领着人进到屋子。
屋子里都是些陈旧摆设,进屋就是五把普通木椅子,一颗硕大的野牛头挂在墙上,左手边的空间被一道屏风隔绝,屏风上好像绣着一头俊美的鹿,站在山崖处俯瞰整座森林。
右手边的房间被设计成书房样式,桌子后是堆满书籍的书架子,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神像,远远看去像是蒙着一层灰尘。
“族长,你看这几位……”
吉蓉的父亲脸上换上谄媚,不,跟准确来讲是哀求一般的表情。族长半晌才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书桌,从一沓纸中抽出一张交给了他。
吉蓉的父亲双手接过,看着手中的纸高兴得锄头都忘记了,风一样的往外跑。
江洢在纸张飘起的时候快速瞟了几眼,细细线条勾勒出一张人脸,这跟她看到的稻草人脸上画一样,原来那些形象各异的人脸画是这位族长画的。
“外乡人,坐。”
族长倒了四杯茶放到江洢他们的手边,自己坐在主位上俯看他们。
江洢把水杯向他的方向一推,直对上族长的带着点蔑视的眼神,问道:“我不知道吉蓉的父亲把我们带来是要做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还着急赶路。”
“别急,如果有外乡人到我们的村落,都要先来我这里登个记,这是我们这边的习惯。”
说是登记,却没拿出任何登记的本子,江洢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我讨厌废话,有话还请直说。”
“我听吉卓说,你们昨晚救了他女儿。我们这边经常受这些怪物的袭击,如果你们能够帮我们解决这个困难的话,我们有重谢!”
“不好意思,我们没那个能力,还请你看看别的人选。”
“怎么会,修士客气了,这件事实际上也不是非得你们做,但你们已经得罪了那群怪物,已经收到了它们的诅咒,如果你们不解决的话,你们就会变得像他们一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
这话让四人齐整整看向他,等着他解释什么诅咒。
“这些怪物在三年前他们突然出现,一开始以为是山上的野兽入侵村庄,但随着受害的村落越来越多,我们发现这些怪物很多是去世的居民,他们竟然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死人?你们后面开棺检查了吗?”
很多妖可以通过幻术幻化成已故的亲人,利用这个身份袭击吞食人类,或者吸食人的精气进行修炼。
“我们一开始也怀疑是看错了,而且入土为安,谁会愿意挖开别人的棺材,都是损阴德的事。但怪物越闹越凶,这里面甚至出现了我已故的妻子,我忍痛开棺发现尸体消失无踪,那天围观的村民众多,大家都能见证,也相信了那些怪物真的可能是自己亲人的事实。”
“那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找能人异士过来解决这件事,非要等到现在给我们下套。”
族长摆摆手表示不同意,说道:“我没有套路你们,之前请过很多所谓的能人,结果不是成了怪物的盘中餐,就是被诅咒成为新的怪物。直到有一天那怪物给我们带来一句话,来到这个地方的人都将被诅咒,除非有人舍生取义。”
“舍生取义,除非找到替身是吧?”
这四个字在江洢的嘴里细细品过,越品越觉得讽刺。
“对,自那天之后每到夜晚都会有怪物潜入居民家里,带走一个活人。直到我发现这些怪物只能在夜里活动,夜里它们只能看清人脸,却分不清活人和死物,同时它们也恐惧狗的叫声。所以每家每户都安排上稻草人和狗。”
“为什么有些稻草人有脸有些没有呢?”
“那还因为这些人并不相信自己会被诅咒,但他们又不敢完全不信,所以只想求个安慰。”
奥,求个安慰,谁信。江洢暗暗吐槽,但还是默不作声听着族长说。
“吉蓉的父亲就是不信,这不昨晚他女儿被袭击,他才真的相信这件事。”
“既然稻草人有用,那你还找我们干嘛呢?”
“稻草人只是一时的,而且我只是想救你们,并不是强迫你们,你们真的被诅咒了,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自己的左手腕,上面会有一团黑墨。”
闻清序松了松自己的袖子看手腕,真的有一团黑墨,很奇怪,他暗暗调动自己的真气并没有桎梏的感觉。江洢也这样做,他们二人默默对了眼神,心下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错吧,虽然你们很厉害,但如果不能解决诅咒,不出七日你们也会变成那怪物,所以救我们也是在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