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霹雳风云寂静的银松森林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战后事宜(四)

对于困顿在雷州的小政权,霹雳军提供了充足的食水和必要的生活物资,还派去了医生,送去了药品。对此小政权高官并不满意,陈宜中等人认为霹雳军财大气粗,送来的只是粮食、盐、布、茶等物质,并没有美酒和锦绸这些奢侈品,连肉类的数量也不足,还声言官员和百姓应平均分配。让清流官员更为气愤的是,霹雳军人员不行跪拜之礼也就罢了,在为皇室成员治病时也直言不讳说病根为声色过度,不懂得为尊者讳,只是将这些贵胄视为寻常病人。

霹雳军还拒绝了小政权要在周边州县征税的要求。此时乐全安已率南海舰队主力到达广州外海,而石中树也率一个团进驻广州,他们明确告诉张世杰,整个汉地已归附霹雳军旗下,如果强行征税引发事端甚至流血,霹雳军将以雷霆手段对应。乐全安还代表欧阳轩告诉张世杰,其部可以在广州、琼州上岸歇息,可以维修船只甚至修补武器,但须提前告知。在上岸后也需遵守法令,不得惹事生非滋扰百姓。

在小政权对去留进行激烈争论之时,扬州的霹雳军大本营,诸高层也在对于赵氏皇族及其追随官员百姓的处置,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在以唐顺为代表几位官员认为,赵宋虽然气数已尽,但毕竟乃是天子一族,应参照周礼以善待,前朝那些高官因为腐败导致辞国灭和百姓生灵活涂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并非罪不可恕。唐顺等人长期受程朱理学的影响,深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和“刑不上士大夫”的影响。他们主张同意陆秀夫所请,实行君主立宪,保留赵氏皇室为天下名义之主。至于陆秀夫所提的让霹雳军退回巴蜀和江北,与赵氏划江而治,连唐顺也觉得是匪夷所思,根本不予考虑。

李爽、余柱两人则倾向于文天祥的意见,划数州之地作为赵氏政权的偏安之地,前提条件是赵氏要逊去皇位,成为类似于播州杨氏这样的地方势力。划给赵氏的当然不能是膏肥之地,不然浴血奋战的霹雳军将士不会答应,因赵氏腐朽而遭到刀兵之祸的百姓不会答应。李爽余柱两人的意见是,将小政权的余众就地安置在岭南之地,或迁移到辽东、河湟和河套平原。已回到扬州的昝万寿和张珏,也支持两人的意见。他们这四人都曾是临安臣属,尤其是后两者还是主政一方的军将,颇念旧情。

夏小根、杜大全等少壮派官员则主张革去赵氏皇室名号,让其成为平民百姓,并对小政权官员和追随百姓则进行甄别,有罪的判刑,无罪的打散安置到各地。持相同意见的还有曹轩、吴青、夏大根等人,在听闻讨论之后,他们纷纷写信给欧阳轩,代表所领官兵发表意见。夏小根、夏大根、杜大全皆是崇庆府人士。赵宋政权因腐败而招到蒙军数次屠蜀,他们的亲人也无辜死在屠刀之下,至今心中伤痛难以抚平。吴青、曹轩两人籍贯并非巴蜀,分别是陇右和关中,自父辈起便因蒙古入侵而背井离乡。赵宋政权奸权当道陷害忠良,以致他们故土难回,心中实在意难平。

随着阅历和经历的增加,欧阳轩愈发成熟起来。眼下的他对赵氏皇室宋廷高官并无好感也无恨意,不想再穷究他们误国的责任。在他看来南宋灭亡乃是历史的必然,至于百姓的苦难也是过往的常态。他也不愿意为拉拢前朝皇室宗亲和高官,给他们优厚待遇,更别提实行君主立宪,让赵氏成为名义上的天下共主。霹雳军曾经给过临安政权机会,赵氏皇室和高官们却不珍惜。换句话说,即便今后霹雳军要实行君主立宪,天下共主也会是另有他人。欧阳轩的想法是,让这些前朝君臣前往广阔富饶而又遥远的海外领地,在那里繁衍生息,传播中华文明。

前朝君臣其实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分为两大派系,各有其大批追随者。赵本是临安政权的正统,又有谢太后的庇护,但因他先是投降蒙元又被伯颜扶为傀儡,以致声望大降,虽然官员百姓们都知道他只是个幼儿。相比之下,福州小政权的赵昰虽然也是幼儿,朝政也先后掌控在陈宜中和张世杰这两个权臣手中,但后毕竟没有投降蒙元,又一直坚持汉人衣冠,声望只是略逊于赵。这两大派系各有支持和追随者,前者根基深厚,而后者仅在雷州便有数千军力和数万百姓。

欧阳轩根据派系将前朝君臣及追随他们的百姓,用五年的时间,分别安置到海外领地的设想,得到了大部分霹雳军高层的认同和支持。按照他的想法,赵和赵昰两人虽已逊位,但仍应秉持两皇不见面的原则,安置地点应远远的隔开。鉴于两人皆是儿童,故需要忠心之人辅助,欧阳轩为前者选定的是文天祥,为后者选定的是陆秀夫。这两人道德高洁,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由他们来照料赵和赵昰再适合不过。陈宜中贪生怕死又心胸狭窄,与勇武善战却又独断专行的张世杰一直不对付,两人也不能安置在一起,以免再起纠葛。

在文天祥的带领下,赵、谢太后一支的赵氏皇室将移民到野牛大陆的东海岸,那里地域辽阔地势平坦,四季分明又物产丰富,自然资源条件不逊于汉地。他们将乘船先到达霹雳军在新大陆的中心城市——地峡省西海岸的新蜀州,休养一段时间后,经陆路前往一百五十里外的东海岸,再从地峡东海岸的新邛州城乘船向北,前往野牛大陆东海岸,全程旅途约三万里地。为了沟通地峡两端,霹雳军已修通两城之间道路,并设置了驿站。陆秀夫带领赵昰及追随的官员百姓,同样也是先到达地峡省,不同的是他们从新邛州城出发后,不是乘船往北而是一路向南,向径直往万里之外羊驼大陆东海岸。要论自然资源,羊驼大陆并不比野牛大陆逊色,且环境气侯更宜人。

陈宜中及其党羽将被安置在黑人大陆西海岸的财富群岛。财富群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周边大陆也盛产黄金和象牙,但由于距离遥远,加之当地热疫病横行又有食人部落,人口增长并不快。将陈宜中一行迁往此地,将能加速财富群岛的建设和周边大陆的经略。张世杰手下的淮西军及随行的家眷有一万余人,将被安置在黑人大陆南端的新云南。新云南虽然有数十万人,兴建了数十个城镇和据点,但在往内陆方面开拓时仍有不小的阻力,不少黑人部落频繁滋扰霹雳军。这些黑人并不是本地部落,而是来自北方的稀树草原地带,他们十分勇武嗜血,视掠夺为天性,不仅征服了当地黑人部落,也试图劫掠霹雳军的商队和屯垦点。张世杰前去,将大大改善新云南的安全态势。